一个我

08.

高二面临分科的时候，王源着实纠结了一把，他的每一科成绩都很不错，所以他需要考虑的不是成绩优劣，而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很早以前他就想过要像王俊凯一样去学医，以后做一名医生。只是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没有到真正需要做选择的时候，想法也仅仅是想法而已。

学文或者学理未必会决定他的未来，但绝对会有深远的影响。王源的英语和语文成绩尤其拔尖，老师的意见是学理会比较有优势，奶奶则完全尊重他自己的选择。他也有打电话给王俊凯讨论过这个问题，王俊凯虽然说学文学理由他自己选择，但却不赞成王源学医的想法，他亲身经历一路走来知道学医的不易，舍不得王源再去吃那种苦。

到最后王源还是选了理科，他心底的想法不过是如果两年后他还是想学医，那么现在的选择也算是为以后铺路。即使不是，也还有大把别的选择。

王源高一所在的班级里三分之二的人选择了理科，所以他们的班就被划为理科班，连教室的位置都没有改变，剩下三分之一的同学则被分去了文科班。高二刚一开学，王源就感受到了与高一截然不同的氛围，不参与高考的文科科目在课程表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堂课，高三的课本在开学的第一天就随着高二的新课本发到了学生手中。所有的科任老师都强调了他们会在一年的时间里学完两年的课程内容，最后一年全力以赴进行综合复习。时间变得紧迫起来，即使是像王源这样成绩优秀的学生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跟上教学的进度，消化吸收所学的知识。

多数的精力被投入到学习当中，王源几乎没什么空闲去考虑别的事情。等到他完全适应了高二的节奏之后，重庆已经进入冬季了。十一月的阳光变得弥足珍贵，生活依旧忙碌而充实，若不是奶奶惦记着，王源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十一月八日这天即将年满16岁。

生日这天恰好是周四，王源早起吃了奶奶特意给他煮的长寿面，像平日一样去上学。在学校不仅收到了同学的生日祝福，甚至还有隔壁班的一个叫孟茜茜的女生趁着王源过生日给他告白。王源吓了一跳，他跟那个女生最多算是知道彼此的名字，仅有的几次交集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呢？

还好那个孟茜茜把告白的时间选择了午饭后大家午休的时候把王源叫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没有惊动多余的人。虽然她的告白足够诚恳，但实在太出乎王源的意料，王源只好借口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想分心谈恋爱，拒绝了她。

孟茜茜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吃惊，莞尔一笑：“那好，王源你有喜欢的人吗？不管有没有，我都愿意等你！”

“什么？”王源更没料到孟茜茜被他拒绝会是这样的反应，急忙摇头：“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孟茜茜摇头道，她看着王源认真的说：“还有两年时间，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多了解一下彼此。高考结束后我会再向你告白一次，希望到那个时候你可以认真的考虑接受我。”

王源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截住了话头。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行吗？一天拒绝我一次就够了。”孟茜茜保持着微笑：“给我两年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一时兴起。”

她都这么说了，王源本就不是擅长拒绝的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王源也没有太把孟茜茜的话放在心上，两年的时间放在高中很快就过去了，高考的压力那么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下了晚自习回家，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王源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家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他家就住在二楼，客厅阳台正对着单元门很容易看到，通常奶奶都会等到他下了晚自习回家给他煮了宵夜吃才会去睡，像这种不给他留灯的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莫非是奶奶出什么事儿了？

王源心里一惊立马飞奔上楼，摸出钥匙打开门果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奶奶？”王源叫了一声，摸到玄关的开关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室内被照亮后王源走进去就看到餐桌上的生日蛋糕和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

“叔叔？”王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俊凯笑着冲他招手：“源源快来！”

正巧奶奶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源源，你叔叔特意来给你过生日啦！”

这也太突然了！王源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梦游般的走到王俊凯跟前：“叔叔！我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会呢！”王俊凯把生日帽给他戴上：“小寿星来吹蜡烛许愿吧！”

奶奶在旁边坐下把生日蛋糕的盒子揭开，是一个以绿色曲粉为底点缀各色水果的奶油蛋糕，看起来十分清爽悦目。

王俊凯替他插上1和6两个数字的蜡烛点亮，坐在了奶奶旁边。

王源懵懵的坐下闭上眼，囫囵的许了一个关于高考的愿，大脑一半的思维还在琢磨王俊凯怎么会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家中，还刚好是在自己十六岁生日这一天，然后睁开眼鼓足气一口吹灭了烛火。

奶奶把塑料刀递给王源“源源来切蛋糕吧！”

王源看着漂亮的蛋糕有些不忍心下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个相对不太破坏美感的地方下刀，蛋糕被切成三份还剩下半个。

奶奶和王俊凯都不爱吃甜食，拿了稍小的两块意思意思，王源倒是捧着一大块蛋糕吃的欢快。吃着蛋糕也不忘问王俊凯怎么会来。

王俊凯看着他鼻尖上的奶油偷笑道：“前几天跟老师到成都做一台手术，昨天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正好今天你过生日我能不来吗！”

“你叔叔这是特地赶过来给你过生日呢！”奶奶好长时间没见到王俊凯了，今天下午王俊凯来敲门的时候险些没认出来来，他转过头问王俊凯：“小凯既然来了。只要不影响工作就多待两天，正好快周末了源源也放假。”

“好。”王俊凯爽快的答应了，老师还在成都做术后观察，他们订了周末回北京的机票。自己本就是跟来观摩学习的，手术结束也没什么要忙的，只要赶在周末前回成都就行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儿，吃完蛋糕后已经快十点了。王源把剩下的那一半蛋糕放进冰箱里，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

“是不是忘记洗了？”王俊凯见他鼻子上还沾着奶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提醒他。

王源会意，扯了张纸到盥洗池仔细擦洗干净后回到客厅。奶奶坐在沙发上上叫他，王俊凯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他过去挨着奶奶坐下，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苹果啃。

“源源，这个给你。算是生日礼物。”奶奶拿出一串古色古香的佛珠给王源戴在脖子上。

王源摸了摸颈间的佛珠，一时还不太习惯戴这种东西。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多半不信这个，但这是我去寺里求来的，为的就是保你平安。你就戴着，也好让我安心些。我老了，别的不求，只要你好好的长大就满足了。”奶奶拉过王源的手摩挲着念叨。

“谢谢奶奶，我会戴着的。”王源是不信这个，不过一串佛珠而已戴就戴了，老人家的心意最重要。

这边话说完了，王俊凯递给王源一个袋子：“源源，我也有礼物要送你。生日快乐！”

“什么呀？”王源欣喜的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居然是一部手机。

诺基亚5300，上个月刚上市。即使学业繁忙如王源也依然没有错过这款手机遍布大街小巷的广告。新潮，且价格不菲。

“打开看看！”王俊凯倾身凑向王源那边：“我昨天晚上在成都买的。今天下午四点多才到重庆，时间有点赶就没来得及给你买手机卡。明天等你放学以后我来接你吧，咱们一起去买手机卡，你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号码。”

王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蓝白相间的滑盖手机，看着十分小巧，拿在手上滑开再关上很顺手的感觉。

“喜欢吗？”

“喜欢。”王源连忙点头，抿着嘴笑的开心极了：“谢谢叔叔！”

“这也太破费了！”奶奶每天广告也没少看，自然知道这个新款手机的价格。

“不算破费，源源喜欢就好。”王俊凯早就想送王源一个手机了，正好有新款上市，自己又刚好有空来重庆给他过生日，就当做生日礼物买了送给他，“源源平时都把手机带着，有什么事情也好方便跟奶奶联系。”

王源没说学校不让带手机，虽然也有少数住校的同学偷着带，但他家离学校近不住校，之前也没买手机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有了王俊凯送他的手机，王源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偷偷把手机带去学校了，大不了他不用的时候就关机放到书包里。

十点一过，奶奶作息规律先去睡了。王俊凯本来还想说在沙发上将就一下，他觉得去住王源爸妈原来的房间不太好，跟王源住一间又怕打扰他休息，毕竟是高中生了，明天一早还得上学。王源和奶奶当然不会同意，协商过后确定下来王俊凯就跟王源睡，反正他房间的床好歹也有一米五宽，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王俊凯洗漱完后进了房间发现王源正在书桌前写练习册，他坐在床边越过王源的肩头看清楚好像是化学题：“作业还没写完吗？”

“嗯，没多少了。”王源头也不抬，下笔飞快，“你要困了就先睡吧，我还要等一会儿。”

王俊凯环顾了一下王源的房间，跟他之前来的两次变化不大，还是原来的衣柜，原来的床，就连床单被套也是跟前两次来看到的一样的卡通图案，只有书桌上的书变得越来越多。

“嗯，你也别太晚了。”王俊凯不再打扰王源，躺上床一直盯着王源奋笔疾书的背影没多久就有了困意。他刚闭上眼没几分钟就听到王源合上练习册关掉台灯起身上床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影从床的右边钻进了被窝。

床上有两床宽大的棉被叠在一起，就是平时王源睡觉盖的被子。初到成都时，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王俊凯还不太习惯，全靠体温暖被窝，住了几天多少也习惯了一些。这会儿他刚把被窝焐热一点儿，王源就带着凉意钻了进来，虽然两人还隔着一点点距离，王俊凯被那股冷空气刺激到了。

每天高强度的学习让王源练就了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技能，刚上床没几分钟，就传来了均匀平稳的呼吸。

王俊凯睁开眼瞅了一眼侧身面对着自己的王源，惊讶不已，居然比他还先睡着了！

他动了动不小心碰到王源冰冷的脚丫，顿时心疼不已，这么冰着能睡好吗？索性靠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把王源冰凉的脚丫夹在自己的小腿间。王源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配合的又往身边的这处热源靠近了一些。

睡着之前王俊凯还在潜意识里想着南方的冬天真冷啊！

——TBC